郑芝龙却并没有一头撞入伏击圈,一路绕着圈子逃跑,专拣荒僻之地走路,虽然暂时甩掉了追兵,但是敌人很可能会在普照寺一带堵截他还是有所预测的。当下关照全体人马休息片刻。将统太郎叫来商议。

    “太郎!”郑芝龙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前面就是普照寺了,一会你让一个得力手下带着大队人马过去。你和几个人护送我走我们上次去过的小路。”

    在从李魁奇手里收复厦门岛之后,郑芝龙有多次和统太郎一起到五老峰一带踏勘地形,将这一带的道路情况都摸透――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枭雄,深知时刻看好退路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在当地百姓口中知道在普照寺外一里多地的竹林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翻越五老峰。当时就带着亲兵走了一次:路况很差,但是勉强可以行人。暗中派了几个贴身亲信整修了下道路。整条道路都隐藏在丛林草莽之中,非常的隐秘。

    统太郎点点头:“那条路知道的人很少,应该不会有埋伏,只是我们几个人护送您过去之后,势单力薄,路上如有变故恐怕难以保护大人。”

    “不要紧,有你在。”郑芝龙郑重其事的说。

    “是,我一定拼死保护大人脱险!”统太郎感激万分,危难之刻主家以性命相托那是武士的最大荣誉,慨让应道。

    “更衣!”郑芝龙一声吩咐,一直跟随郑芝龙逃跑的一个亲兵取下随身的衣包,里面是一套半新的当地平民百姓穿得蓝布裤褂――和郑芝龙麾下的士兵、水手一个摸样――替他换上。

    郑芝龙换下的衣甲由他的亲兵换上。他拍了下亲兵的肩膀:“大林,你跟我一场,你这次凶多吉少,身后之事不必顾虑!”

    “小人愿为大人效死!”被叫做大林的亲兵跪下来磕了个头,“请大人保重贵体!”

    统太郎关照准备护卫郑芝龙逃走的日本佣兵将手中的铁炮都丢弃了――这里使用铁炮不便不说,而且过于醒目。相比之下太刀郑军中使用的人很多。

    换装已毕,大队人马簇拥着亲兵伪装的“郑芝龙”朝着普照寺方向的大路而去,郑芝龙和统太郎带着几个人钻入丛莽之中,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潜行而去。

    钱水协的望远镜注意到敌人在普照寺外做了短暂的停留休息,随后又开始开进。眼见着敌人愈来愈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美国猎鹿的时候躲在树丛中静候鹿出现在瞄准镜内的时光。

    如今他的瞄准镜里始终只有人了。钱水协来不及感慨,眼看着敌人进了伏击圈,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组只有300米了,他立刻拿起步话机:“准备射击!”接着哗啦一声拉开了M240机枪的枪栓。

    为了确保一击必杀,黄蜂队带来了一挺M240机关枪,由钱水协亲自掌握射击。机枪还好说,特侦队本身就有装备。但是弹药是受到严格的控制的。平时训练用得都是复装的黑火药子弹。就这样还得点着发数用。而这次钱水协拿着企划院和军务总管廷双重盖章的批条从企划院军火仓库里领取除了几百发原装的弹的时候不由得慨叹:郑芝龙真是贵宾待遇。

    透过机枪上安装的瞄准镜,钱水协现在能够看得这群人的摸样了,看样子大多是日本人,也有十来个是中国人打扮,簇拥着的一个年轻魁梧的壮汉虽然衣甲凌乱,服饰武器却最为精致,大约就是郑芝龙本人了。

    钱水协心中一阵激动:以现在的距离,三个小组同时开火就是一片弹雨――除了他是机枪之外,其他小组至少也有一支自动步枪,顷刻之间就能把这几十号人打成马蜂窝。

    不过,还是等目标更近一点更有把握。钱水协再一次举起望远镜,这会他能够看得更清楚了,连面部的五官也能大致看得明白了。他忽然一怔――这人不是郑芝龙!

    情报局专门提供了郑芝龙的多张高清数码照片,正面侧面都有。不管是哪个时空的标准,郑芝龙都堪称年轻英俊,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人虽然也很年轻,却和英俊二字不搭边。

    “替身?!”钱水协瞪大了眼睛,继续在人群中搜索,人脸看多了不免眼花。他赶紧放下望远镜:显然要么郑芝龙穿上了便衣混在这一群人中,要么他就是金蝉脱壳,另外择路而逃了。

    钱水协再次发出命令:“各小组注意,目标可能以小股形式偷越封锁线!注意观察!有企图越过封锁线的一律先射杀再查明身份。”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亲自巡视整个封锁线了,眼见着这股敌人已经到了200多米外,钱水协决定事不宜迟,先先灭这股敌人,不管其中有没有郑芝龙,打掉之后自己再赶到其他监视哨位上巡视看看有无漏网之鱼。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动枪口,将瞄准镜瞄准了队伍稍前方――他在美国的靶场里打过很多次M240,对它的弹道性能很熟悉。虽然为了便于携带M240是处于轻机枪状态,但是他相信这个距离上他不可能打不好。

    钱水协压上了的NATO弹的可散弹链――真正的另一个时空的美制子弹,子弹带里以三比一的比例混装了把弹头尖端涂成橙黄色的曳光燃烧弹,根据其曳光来瞄准目标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么奢侈的配置专门用来对付一个人还是第一次,钱水协慨叹着紧握着机枪枪托,仔细的调整着肩托的位置,右手食指从扳机圈上慢慢的移动到了扳机上,渐渐的施加压力――与其说是扣动,不如说是压下去的。

    机枪猛得向后一撞,然后喷吐出子弹来。以三比一的比例射出的曳光燃烧弹划出一条红线,很容易观测着弹点。子弹带象蛇一样扭动,从机枪左边翻滚到右边。

    钱水协先打了二个三发短点射,从第六发子弹起就击中了人群,一个日本佣兵的捂着肚子惨叫着倒了下去。随后他马上打出一个长点射,子弹倾泻在人堆里,撕裂着血肉。人群犹如被开水泼的蚂蚁堆一般顿时散了开来。

    随着他的射击,另二个小组也跟着开火,装着两脚架的塞尔维亚M77B1自动步枪从两侧侧射,镰刀般的收割着慌乱逃窜的人群。

    “不准放走一个。”这是事前钱水协下得死命令,特侦队员们弹无虚发,连挨了子弹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着想爬动的人也会被毫不犹豫的用高精度步枪补射到不能动弹为止。鲜血和着烟尘飞溅着。

    一场地道的单方面屠杀。枪声停止的时候企图沿着道路逃走的三十多个人已经全部被击倒在路上,七零八落的尸体层层叠叠,尸体下汩汩流淌的鲜血染红了整条小路。断肢残骸满地都是――子弹的威力很大,足以将人体的血肉四肢从身体上撕扯下来,散落一地。

    钱水协派人下去带着照片搜索有无重要人物,自己亲自带着人赶往其他哨位,正在赶路,忽然从6号哨位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是莫辛纳干步枪的设声!钱水协心头一震:莫非郑芝龙在其他地方闯关?

    其他哨位上的火力也不算弱:不但有带双脚架的M77B1自动步枪压阵,还有带瞄准镜的精确射击步枪,但是哨位上毕竟只有三个人,如果有敌人大股冲阵就很难全面封锁住,敌人化整为零就容易冲过去。所以钱水协给他们布置任务的时候,每个小组都配发了郑芝龙的照片,要求他们一旦发现有类似的人物出现首先用高精度步枪狙击,再进行火力覆盖。确保一击必杀。

    “有敌人偷越封锁线!”步话机里传来了6号哨位的报告。

    “第二组跟我来!”钱水协抽出自己的马格南手枪,往空中一举,“郑逆就在6号哨位!”

    几个队员听说主要目标出现,不顾草高林密,沿着他们开辟的哨位之间的小道跟着钱水协一路狂奔,很快就冲到了6号哨位.

    6号哨位居高临下,控制着一条在丛莽中若隐若现的小路,由于这条路十分难走――甚至很多地方看不出道路的痕迹,钱水协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曾经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兵力,不过特侦队在战前秘密侦查踏勘地形的时候发觉这条本该常年无人经过的小路上有新近人工修整过的痕迹,有的荆棘从被铲除,一些妨碍通行的树木被砍掉了,在某些容易迷失道路的地方还用石块堆成堆做了标记。

    虽然修整道路的人不一定就是郑芝龙,但是情报局分析认为,一般老百姓不大会花力气去维护一条难以行走的荒野小路。妥善起见,钱水协还是在这里安置了一个小组监视。没想到这点谨慎让他们抓住了大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