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道场!他是天道众!“

    子桑公子心中一惊,刚才许应与那个天道众对决,许应所施展的手段也是天道众的手段,只是许应运用得更加精妙,更加符合天道。

    只是,天道众是天道诸神选拔出来,代替自己在人间行走的炼气士,专修天道。他们对天道的理解和运用,怎么会不如这样一个少年

    许应飞速上前,搜寻那中年天道众尸体是否有尚且有用的东西,可惜他动用天道元神,施展毁灭一击,将那中年天道众打得太碎,已经没有堪用的宝物。

    子桑公子缓缓从树后走出,询问道:“红衣,这位便是你经常提及的许妖王?“

    朱红衣怀抱琵琶起身,笑道:“他便是许应。许兄号称不老神仙,在许多古籍中都有他的记载。许兄,这位是嵩山万岁观的子桑观主。”

    子桑公子道:“许兄,天道众固然可以短时间提升修为实力,但也受限于天道。仙道超越于天道,才是我们修行的方向。我辈修士,逆天改命,岂可被天道所困?跳出天道,方得自由。”

    许应见他谈叶不凡,向来佩服读书人,不觉心生好感,道:“多谢提点。我对天道符文只是初有涉猎,但我并不修炼天道。“

    子桑公子轻挥浮尘,搭在肘弯,笑道:“许兄天分极高,倘若肯入我万岁观修行,成就一定非凡。’

    许应婉言相拒,道:“我仇家极多,万岁观恐怕扛不住。“

    子矗公子颇为不服,又想拉拢他入观,淡淡道:“许兄,我万岁观虽然不大,每代传承人也不是很多,但我历代观主之中也是有仙人在仙界的。你的仇家,我万岁观打得住。”

    他言辞恳切,道:“许兄,而今正值大变之世。国不变,不足以存世,民不变,不足以为生,派不变,不足以立足,人不变,不足以飞升。而今傩气并举,当齐头并进,方可升,你本事非凡,敢以目前的修为对决天道众,我觉得你是天才,到我万岁观,也是我万岁观之荣幸!”

    许应沉吟,唤来大钟,道:“观主请看,这是封印我的仙道符文中的八个文字。“

    子桑公子上前,仔细打量钟壁,脸色微变,稽首道:“是子桑莽撞了。许兄请便。“

    许应微微欠身,道:“现在还有其他天道众在追杀我,不便久留,告辞。对了,观主知道哪座山峰是玉珠峰吗?”

    子桑公子抬手指向昆仑神山旁边的山峰,道:“这两座神山,一个叫玉虚峰,一个叫玉珠峰。”

    许应称谢,带着七、大钟和紫色仙草匆匆离去。

    子桑公子目送他远去,目光闪动。

    朱红衣叹道:“当年我神都各大世家,都想拉拢他,都未能成功。没想到万岁观也不能让他动心。’

    子桑公子摇头道:“他没有答应加入我万岁观,是我万岁观的福气,逃过一劫。倘若你们神都世家拉拢了他,只怕早就灭门了。他身上的仙道符文…“

    他脸色微变,道:“比我万岁观祖上仙师,留下的仙道符文深不知多少。祖上仙师留下的仙道符文我还能勉强看得懂,但刚才那八个仙道符文,我看不懂。而这,只是封印他的符文……”

    他向昆仑神山走去,低声道:“不老神仙,在我那个时代,只是一个空有长生不死的能力的普通人。今日他成为了可以击杀天道众的炼气士,倘若我同辈中人还是把他当成三千年前那个不老神仙来看,只怕会吃个大亏。“

    朱红衣怔住,望向许应离去的方向,心道:“许应许妖王,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许应一边走向昆仑玉珠峰,一边取出二十四枚皓月山河珠,在山河珠上烙印天道符文。

    适才天道盾牌质地不够好,承受不住天道的力量,碎成齑粉,但皓月山河珠不同,这套法宝得自峨眉清霜祖师乔子仲,极为厉害,可以化作二十四座月中天地。

    倘若能够烙印天道符文,炼成天道道场,一定比盾牌好使,而且能够使用很多遍。

    许应走走停停,避开一个个天道众的追杀,总算将皓月山河珠炼得七七八八。

    大钟察觉到这些灵珠一个个弥漫着天道之威,灵珠中山河都仿佛是天道组成,拥有着不逊于自己的威力,心中羡慕非常。

    “阿应,那位子桑观主说天道不是正道,是真是假?”七询问道。

    大钟急忙留意倾听,心道:“奏蛇问了好问题,若是天道是正道,那么我便参悟天道,烙印在自己身上,化作天道宝钟!”

    许应思索道:“炼气士参悟各种道象,其实都是天道一部分,但却是自己的理解。天道众所参悟的天道符文,是天神交给他们的,不算自己的认知。子桑观主多半指的是这个。”

    蚖七询问道:“那么,天道还能不能修炼?”

    许应笑道:“自是可以。我刻绘的这些天道符文,并非天神那等文盲所能比的,参悟我撰录的符文没有子桑所说的危险。’

    蚖七和大钟急忙悉心观摩许应在皓月山河珠上烙印的符文,潜心记忆,用心参悟。他们也同时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心中凛然。

    “果然,这厮(这货)也在暗戳戳的记忆!”他们同时心道。

    蚖七暗道:“大钟毕竟是法宝脑袋,不太灵光,我自幼读书,比出身比不过你,但比读书,你行吗?“

    大钟心里冷笑:“我怕你会读书?阿七想凭此摆脱弟位,白日做梦!’

    许应炼好二十四枚皓月山河珠,立刻调转方向,反向天道众杀去

    陆吾群山脚下,一个天道众正在疾行,寻找许应下落,突然心有所感,停下脚步。

    那个天道众是个女子,身穿花布衣裳,扎着马尾,胳膊挽着花篮,衣着朴素,与寻常村里女子并无区别。

    她回过头来,便见许应已经来到她的身后。

    “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刚说到这里,便见许应抬手,二十四轮明月升起,挂在天空中,顿时月光皎洁,甚至遮蔽日光

    一片天幕落下,笼罩四野。

    许应迈步走来,烙印在身体上天道符文渐渐明亮,而四周天幕上,各种天道符文也自进发出明亮的光辉,与他皮肤表面的烙印交相辉映

    许应身后,渐渐形成一尊巍峨的天道化身,顶天立地,带着无穷天威。

    那个女天道众见此情形,将花篮祭起,花篮便是她所炼制的天道法宝,烙印着天神传授给她的天道符文。

    然而花篮刚刚飞到半空,便啪嗒一声落下,花篮上的天道符文沉寂,变得灰暗,再无宝光。

    那女子唳啸一声,腾空而起,向许应扑去,身后元神浮现,壮大这一击的威力

    许应身后,天道化身的拳头砸来,咚的一声落在那女子身上,这一击好生沉重,直接将那女子的天道肉身和天道元神打得粉碎,一切符文不存

    许应散去天道道场,收起皓月山河珠,逐一检查,微微皱眉。

    即便是皓月山河珠这样的重宝,在施展天道道场后也出现了各种细微的裂痕,难以承受天道。

    但好在皓月山河珠数量众多,分散了天道道场的压力,可以使用很多次。

    “这二十四枚灵珠,经历一场场大战,须得请婵婵来修补一二,还有钟爷,也需要修补。”许应道。

    蚖七疑惑,道:“阿应,山河珠明明只经历了一场战斗,为何说一场场?“

    许应挥手,一颗颗明珠相继飞来,从他后脑飞入他的希夷之域中,挂在希夷之域的天空上。

    他没有立刻前往玉珠峰,而是向陆吾九山之中的下都镇走去。

    过了不久,他来到下都镇,祭起自己的金丹,让金丹飞上半空,光芒洞照,方圆千里可见

    许应面容平静,站在村庄的中心,陆吾的神庙前。

    神庙已经破开一个大洞,庙中的陆吾神像也不见踪影。

    此时,正有一位位天道众飞速向这边赶来,而金丹的光芒也引起了隐居在山中铜殿的陆吾的主意。

    “他在做什么?“

    神庙中突然有火光亮起,神龛中无数明亮的符箓在火光中向上飘去,陆吾神像出现在符箓中间,好奇的看向外面。

    “他在自寻死路?”

    陆吾看到一位位走入下都镇的天道众,短短片刻,下都镇的天道众便回到镇中,一双双贪婪的目光盯着许应。

    那些天道众纷纷将手中的天道法宝祭起,霞光从这些法宝中蒸腾,形成天道道场,将小镇笼罩。

    陆吾心中一惊,缓缓从神龛上起身,心道:“看来这一战,需要我来……嗯?“

    许应身后,一串明月升起,顷刻间化作天道道场倒扣下来,笼罩整个下都镇。

    他这二十四枚明月升起,便见刚才浮空的那一件件法宝失去天道之威,化作凡铁,纷纷落下

    许应身后,天道霞光从天幕上涌来,条条道道,在他身后形成天道化身。

    巍峨的天道化身缓缓站起,浩荡天威镇压一切

    许应抬起右手,五指叉开,天道化身也自五指叉开,噼里啪啦的爆响从指间传来。

    “翻天印法!”

    许应暴喝,手起掌落,掌印仿佛仙器自九天之上袭来,压碎一切

    他的身后,天道化身也是同样的起手式,但那掌印便仿佛至高无上的天道神器,碾碎了天穹,压向凡尘

    天道之下,皆为蝼蚁

    “轰!”

    下都镇,无比恐怖的天道神威激荡,让陆吾九山也跟着不断震动,有雪崩从九山之间的峡谷奔来,仿佛万马奔腾,声势骇人。

    但在下都镇,许应那一击的威能却局限在这个天道道场之中,明亮无比的天光和雷火在这道场内激荡

    待到这一切平息下来,滚滚雪崩已经来到小镇外,却被天道道场挡住。

    小镇中,许应激荡的气血平复下来,散去天道道场,一颗颗明珠飞回,相继没入他的后脑。

    小镇的门户被蒸发,房屋破碎,露出一地白骨。

    那些白骨中,一个个身影缓缓起身,站在小镇的废墟上,那是下都镇的镇民被拘禁的鬼魂,万千年来,他们被镇压在自己尸骨之中,无法离开进入阴间,饱受风化之苦。

    “同族们,你们自由了。“

    许应站在小镇中央,望向他们,只见那些鬼魂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

    奈河的一道支流向这边延伸,那是阴间的力量前来迎接他们。

    许应挥手,目送这些鬼魂远去。

    他的身后,神庙中,陆吾惊骇的从祭坛上起身,惊疑不定:“这个叫许应的小鬼,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这时,祂的神庙开始崩塌,一块石头砸在祂的脑门上。

    “拆家也是一把好手!我最后一座神庙也没了!”陆吾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