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

    西边的太阳还没落山,不过红彤彤的样子,就跟迫不及待回家的孩子,心早就不在这里了。

    于是少了它的关注,让晚风多了些放肆的机会。

    杨小涛开着拖拉机往一分厂赶去,身后孙国开着脱粒机跟着。

    原本村里的人要留下他们吃晚饭的,镇上的领导也让人采买了物资,说啥都要将几人留下,目的自然是将这台脱粒机留在镇上。

    没别的,这一天下来,这台脱粒机已经征服了所有人。

    只要两天,就能将一个村子搞定。

    他们镇上还有十来个村子呢。

    这种好东西见到了,必须留下啊。

    不然做梦都会后悔的!

    但老院长跟刘怀民几人心里都装着事,咬定了就要回去。

    面对一群高官,一把手也没脾气,不过好说歹说,总算是得到了准信。

    这台脱粒机,今后会给他们镇上使用。

    走了这保证,一把手自然不会多说。

    走的时候又是准备了些土特产,不等杨小涛他们拒绝,就给搬到车上。

    拒绝不得,众人只好拿着。

    车斗里,杨佑宁刘怀民几人是灰头土脸,头发上还有些麦子壳,看上去比地里的农民还邋遢。

    当然杨小涛也不见多干净,只是他年轻体力好,虽然身上脏点,但挽着裤腿的样子,更像是油画上的时代青年。

    几人在打谷场里奋斗大半天,腰酸腿疼,后背这会儿都直不起来。

    尤其是主动表现的杨佑宁跟刘怀民。

    两个家伙平常都不咋下地干活,这突然来的高强度劳动,初时还能坚持,但现在嘛,靠着车子不停的捶打着后背。

    过了兴奋劲儿,身体就很诚实的反应出来。

    相比起来,走南闯北的高玉峰显得淡定,起码体力要好许多。

    当然,身体的疲惫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精神上的冲击就跟兴奋剂似的,刺激着他们的大脑忘记疲惫。

    “纸上来得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古之大贤,诚不欺我啊!”

    车斗里老院长掉起书袋,刘怀民跟高玉峰听了都是笑着点头。

    没别的,盖因通过这大半天的实践,他们得到的数据比杨小涛提供的要差很多。

    而这差别,可是让众人好一阵欢喜。

    原以为一小时能打一吨已经很逆天了,却没想到,这大半天下来,机器不停的状态下,众人轮流休息吃饭喝水,就是如此情形,平均下来竟然达到了一点二吨。

    比原先的计算整整多了五分之一啊!

    简直超过老院长的想象。

    “小涛,你们这太不严谨了啊!”

    “这么大的差距,说出去能一样嘛!”

    “要不是我们亲自测试了,发表出去,指不定引起多少人误会呢!”

    高玉峰抹了把额头汗水,爽朗的打趣着。

    浑然不觉脑门上多了三条黑线。

    杨小涛听了只是开车不想搭理。

    他们昨晚上那是啥情况,今天又是啥情况,能一样吗?

    今天怎么说也是全村上阵了吧,而且那机器是一分钟没闲着,要是这效率不提高才怪呢。

    杨小涛甚至在心里庆幸,这脱粒机被这群家伙往死里用,没出问题就不错了。

    若是生产时候粗制滥造,估计用到一半就得出机械问题,那才是打脸呢!

    再说了,一吨跟一点二吨也差不了多少啊。

    用得着这样吗?

    杨小涛不说话,车斗里的笑声更大了,杨佑宁也不管自己的立场了,加入到批判杨小涛不严谨的行列中。

    刘怀民则是拿着相机,一会儿说两句,一会儿问两句。

    很快车子进入一分厂,杨小涛下车来到水龙头前洗漱。

    几个人都凑过来忙着清理。

    等洗过后,这才觉得活过来似的。

    孙国安排人检修脱粒机,便让人去食堂安排晚饭。

    杨小涛跟杨佑宁将老院长留下,几人顺便商量下如何上报。

    “脱粒机,必须尽快推广!”

    饭桌前,等上菜的功夫,老院长斩钉截铁的开口。

    只是大半天的工作,就让老院长意识到脱粒机的好处。

    省时省力,打出来的粒子还干净,简单晾晒下,直接入库就行。

    这很符合大干快干的口号。

    “我们没意见,会尽快跟上级汇报情况!”

    刘怀民代表机械厂开口发表意见。

    农科院自然也会向上面汇报,到时候双管齐下,肯定没问题。

    “现在就是产量的问题了!”

    高玉峰突然开口。

    虽然这东西是机械厂研究出来的,但只靠机械厂一家来做,想要短时间推广可不容易。

    要是只对小麦有用也就是了,现在开始生产,明年正好有用。

    但杨小涛可是说了,对稻米、高粱、谷子什么的都有用,这就有必要尽快推广了。

    而要推广,就得上机械厂将设计图纸贡献出来,分到全国各地,唯有如此才能达到效果。

    只是这话吧,不能他们说。

    老院长也明白这点,所以没说话,但他相信杨小涛的觉悟。

    刘怀民跟杨佑宁看了一眼,随后问向杨小涛,“小涛,这脱粒机的工艺制造难不难?”

    杨小涛听了摇头,“难度跟四缸的发动机差不多。”

    “当然,一般的机械厂还是有些困难的,想要量产也需要时间!”

    “一分厂的情况咋样?产量有多少?”

    杨佑宁又问,孙国在一旁有些紧张。

    他清楚接下来的回答对一分厂非常重要。

    “厂长,我们昨天计算了下,全厂除掉其他任务后,全力投入的情况下,一天可以做三十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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