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大气不敢喘。

    停顿的背影如风般消失。

    为首的中年剑客阴沉着面容,刚才的狂傲和肃杀仿佛也被那道背影的冷意冰冻,然后打碎在晚风中。

    没有任何的犹豫,中年剑客转身道:“回宗门吧。”

    “这浑水,你们就不要趟了。”

    “师伯呢?”

    “我。”

    中年剑客凝重道:“我要去争一争!”

    将一众跟随他来长长见识的门人弟子送走,中年剑客踏入县城。

    长街上冷冷清清,尽是些老的连门走不出的老人。

    连这样的老人都很是罕见。

    酒馆、茶肆、酒楼……也全都闭门谢客,唯一还算有些热气的就只剩下那么几家。

    他最先踏足的便是张氏铁匠铺。

    “师兄。”

    看到站在门前的人,张鸦九明显带着几分错愕。

    像是没想到眼前人会来。

    尽管语气冷淡,依然能够从中听出几分熟悉。

    张鸦九冷声道:“师弟不在剑城,缘何来此地。”

    说话的同时看了看街上,又面冷心热的提醒一句:“如今这里不是太平地方。”

    “师兄,老爷子想你的紧。”中年剑客做说客般提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张鸦九手中动作一顿,长叹:“老爷子不会想我,他不会想任何人。”

    “师兄你只要点头立刻就能返回剑城接任……”

    “若要低头,当年我便低头了。”

    “此事休要再提。”

    张鸦九旋即看向中年剑客:“剑师弟如果是来我这里坐坐叙旧,我欢迎之至,若是来给老爷子做说客,这便请走吧,我不成道绝不回剑城。”

    吴重止住话语,他确实有心要劝师兄回去,然而他也明白凭自己几句话根本改变不了张鸦九的心意,索性不再继续说话的端起茶碗,问起京城的事情:“怎么师弟走在街上,没见过多少繁华。”

    “大齐的皇帝决定迁都太安。”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一年前的神禁之地还算好好的,这一年来每况愈下,估摸着用不了多久神禁之地笼罩的阴云就会彻底散去。”

    说起这件事,张鸦九觉得自己还算有发言权。

    不过他并不关心。

    没有神禁之地还有其他的古神陨落大地。

    他想利用神血铸造帝羽神兵无非是换一个地方而已。

    看现在的情况,也快要收拾东西离开。

    只可惜……

    张鸦九微微摇头。

    可惜他没有得到古帝兵气,不然他又信心再增添两三成的铸兵几率。

    持帝羽神兵,开启古帝传承,到时候当可助力他成道。

    “师兄不知道?”

    “知道什么?”张鸦九眉头一皱。

    “古仙楼发了邀请函,说是有一株神药在神禁之地生长,师弟本来正带着弟子历练,若不是临近神禁之地,恐怕也无法得知。”

    “说是时间紧张的厉害,来不及的大面积告知。”

    吴重面露好奇之色:“师兄在难道一点不知?”

    “神药?!”

    张鸦九听的差一点蹦起来。

    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片段。

    此刻的他恍然大悟。

    “怪不得神禁之地迅速衰落,原来是神药!”

    “师兄知道什么?”

    激动的张鸦九缓缓落座,他当然知道很多事情。

    他甚至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神药所在的地点。

    除了那里,其他地方根本没有疑点。

    那正是西山庙观。

    张鸦九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那个人很不好惹!”

    “师兄知道他是谁?”

    张鸦九倒是想告诉师弟,可是他不能说。

    一旦说出口就会害了师弟的性命。

    于是他神情严肃的说道:“听师兄一句劝,不要去,就算你知道他在哪里也不要去,他决非寻常大圣,怕是连圣王都不是他的对手。”

    吴重低着头,又慢慢抬起,说道:“师兄可知道在入城前,我碰到了什么?”

    “谁?”

    “道君。”

    “一个浑身散发着寒气的恐怖道君。

    “我依然没有退缩。”

    “师弟我需要这一桩机缘!”

    吴重起身:“就算师兄不说,过几日,古仙楼也会告诉我们,那时候有道君亲至,各大步入神禁的圣主天骄,以及周遭得信的强者,我如何与他们公平的竞争?”

    “师兄既然知道他是谁,不如你我兄弟二一添作五……”

    “你我联手也赢不了。”

    “师兄当年的心气哪里去了?!”

    ……

    古树后山。

    大道余韵交织出一片仙神净土,翠绿娇嫩的桃叶如同天道书写篆刻的经文,每一片都蕴藏着长生的真理,道韵架高隔绝出这一方天地,天地和外层的阵法完美的契合在一块,没有一丝一毫的璀璨光芒挥洒。

    一如既往的平静。

    仙叶落在道人的肩膀。

    树下身着黑红色道袍的道人睁开双眼。

    抬起青白鬼手搓捻着落在肩膀上的桃叶。

    此非深秋,然而翠绿见黄。

    道人望向上方神树,已有七八成染成了晚霞。

    古树依旧挺拔,可它的生命已近黄昏,却没有一点腐朽的湿润,落叶依旧是干燥且温暖的。

    它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生命的终结,或许在死的那一刻,它将重获新生。

    硕大的蟠桃熟透了般悬在中央枝桠。

    深红渐浅色。

    尾巴还余下些许白腚。

    流转的道纹阐述着死生的极限。

    没有恐怖的波动,也无撼人心魄的威压,有的只是平静祥和。

    道人拈着桃叶,黑红色犹如天渊的双眸看着指尖花:“你觉得自己完成了使命吗?所以你获得了安宁。粗糙、干燥而温暖,没有一丁点儿的不甘。你的使命是什么,是让树干活下去,还是在开花结果后凋零为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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