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恒轻微点头。

    一些行为,会在某些地方令当地人觉得古怪。

    比如景父景母喜欢看施工现场一事,此类事,是多数龙族无法理解的,既不是觉得不顺眼,也不是觉得碍事,只是摸不着头脑而已。

    而绝大多数龙族身上,都缺乏这样的人味儿。

    而这样的人味儿究竟带来哪些裨益,也是一件值得思考的命题。

    宇文君道:“你们先聊,我去他们那里看看,之后我会前往灵族,近些日子,你们先好生休整一番。”

    元恒,凌玉卿两人目送宇文君离去,太古灵猫不为所动。

    凌玉卿心里略有苦涩,本来想着等一下亲自下厨给大家煮饭吃呢。

    可惜却走掉了一个领袖。

    山脚下,院落里。

    景母在厨房里忙活着,老两口平日里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朴素,早饭依旧是包子小米粥,偶尔研磨豆浆。

    在以往,人吃五谷杂粮会生百病,随着老两口对于真元的理解愈发深刻,也自然是走到了雨露不沾身,湿气不入体的境地。

    院落外,宇文君站在门口叩响门环。

    屋内的景父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出来开门,心里有些期待,因为平日里,他们这座门庭,很少被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才发现是宇文君。

    近些日子,倒是经常看见宇文君,故而景父的脸上的神色,也自然是没有原本看见宇文君那般欣喜激动。

    但脸上依旧流露出意外之喜。

    “快进来,早饭快要好了。”景父一脸热情道。

    宇文君呵呵笑道:“其实我本来就是来混饭的。”

    进入院子里,景父对着厨房里的景母大声招呼道:“君儿过来混早饭了。”

    厨房里,景母闻言下意识的来到窗户边看了眼,的确是女婿来了,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既然人在玉溪镇,就得过来看看,因为这老两口近些日子喜欢围观施工现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比如宇文君时常返回玉溪镇,却不曾过来看望他们二老一眼。

    老两口虽说是明事理的人,可一旦知晓宇文君返回玉溪镇,却忙的没时间来看望他们,心里也难免会有些小想法。

    这便是成婚之后,一些小事情,小细节,都得留心一二。

    许多事情都是矛盾的,欲克成大业,需得保持绝对的自由之身,但以绝对的自由之身克成大业之后,又难免会觉得少了某种类似于底蕴的东西。

    其中分寸,很难把握。

    进入屋内,宇文君没让景父给自己倒茶,而是自己主动给自己倒茶。

    宇文君说道:“也是听说,你和娘两人,今日喜欢去施工现场看热闹,觉得与人族的热闹比较起来如何啊?”

    景父闻言,下意识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宇文君道:“那会儿。”

    果然,还是很在意宇文君是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景父这才回答宇文君方才的问题,微微沉思道:“这是大型施工现场,自然不是我们君侯镇老家可比的,我说不上来,但气势很强。”

    “一时间要修建如此之多的府邸,是因何缘故啊?”

    宇文君道:“我在魔界招揽了一些能人异士,为了彰显诚意,需要让他们在玉溪镇内拥有自己的府邸。”

    “同时还有其它资源倾斜。”

    “近些日子,我可能会时常返回玉溪镇,但有时候不一定能有空闲过来看望你们,事务繁忙。”

    景父闻言,也是直言道:“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宇文君自然是不会对景父景母说出他现如今正在和魔君那样的人物斗心眼的事情,一旦说出来,这老两口估计早晚都会把心提到嗓子眼上。

    实力上而言,宇文君也的确和魔君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久后,景母端着早饭来了。

    米粥,包子,还有三五道小菜,主要是不知晓宇文君会突然回来,否则定然会好好准备一顿早饭。

    宇文君看着这一顿早饭,莫名笑道:“佩瑶也在那位院长大人的门庭下煮了很多年的饭,现如今佩瑶去了北海,那位院长大人得自己一个人煮饭了。”

    “我让院长大人安顿几十个丫鬟仆人,好生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他又喜欢清净。”

    “有些人就是这样,并非是能力不足,只是我们所认为最好的状态,并非是人家心里所追寻的那种状态。”

    一边说着,宇文君一边喝起了米粥。

    景母闻言,一时好奇问道:“院长大人是否也觉得灶台上的事情很烦躁?”

    宇文君想了想,如实回道:“他的那种烦躁,与寻常百姓的烦躁,是不一样的,他是白鹿书院的院长大人,其心中所想,也并非常人可以揣测的。”

    “你们平日里也不要思索这些事,他是蒲维清,虽说现如今的历史地位不是人族第一剑,可硬实力上,依旧是人族第一剑。”

    “也许多年后,佩瑶也会成为人族第一剑。”

    对于女儿往后的成就,老两口心里不在意是假的。

    景父道:“为何是也许?”

    宇文君笑道:“大争之世,人才辈出,甚至有许多人才,平日里都在潜心修炼,不曾博得一个名声,可其实力,绝不容小觑。”

    “佩瑶的长生三剑,如今修为不足,火候未到。”

    “有时候,即便抵达前所未有的巅峰之境,仍旧会有一个人,可胜你一筹。”

    “天下第一,从来都不是应该的。”

    这也是第一次,宇文君和岳父岳母聊了这么深刻的话题。

    而老两口也是自认为,自己的闺女是极其优秀的,毕竟是蒲维清与扶摇女帝的嫡传弟子,起点之高,普天之下很少有人可比肩。

    宇文君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希望岳父岳母可在一些事上摆正自己的心态。

    景父想了想,好奇问道:“你有多大的把握成为天下第一?”

    景母也脸色微微凝重了些,他们虽说只是略懂修行,可也与亲家母偶尔谈起关于修炼的事,故而这两个人在关于修炼一事的见解上,有着高屋建瓴的优势。

    他们很清楚,无论是佩瑶亦或是宇文君,都有问鼎天下第一的可能。

    宇文君闻言,想起了自己当时问人皇的那个问题,五位君主放开手脚厮杀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此事我无法回答,有些事并不取决于自己的心力,可能也与运气有关,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如今的魔君,是毫无悬念的天下第一。”